想吃什么?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吃的胃口。卖零食饮料的又过去三回,卖袜子的拎着半篮袜子,开始降价促销,十块变成十块钱三双了。等火车终于一亭一亭到达长沙,已是中午,大批人涌下站台,车厢里终于一下子空起来。接的人在出站口等,手里拿着一个汉堡,一杯冰红茶。因为等得久了,冰红茶里的冰已逐渐融化,杯壁上凝满了水珠。
回去时又是另一番光景。大着胆子混了一星期,乃至半个月,要看的书都没有碰,心知逃的课已经太多,不能不回去了,却又起了别的糊涂心思,想着他能和我一起回去,这样岂不是能多待一个星期吗!自己也知道荒唐,不懂事,等对方无奈地解释还有实验要做,还有课要上,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没有钱,哪里能陪我一起挨过回程这漫漫的一日一夜呢?却又不管,把所有离别的情绪都变成无名的恼怒发到这可怜的人身上。而回去从长沙售出的票只有站票,我只能像来时那些站着的人一样,觑着身边有谁到站下车,就赶紧跑去把那位子坐了。这样的机会在前半程原本就难得,我赌了气,更不会去争位子。那位买了站台票,把我送上车,千叮咛万嘱咐,上车以后要问问周围的人到哪站下,找个站近的人身边等着啊!我心里哀矜,只是不理。等到车厢里站定,那人还在车厢外站着不走;等火车缓缓开动,竟至跟着跑起来,眼泪到这时终于忍不住。车窗一闪而过,很快把人抛在身后,好久终于收了眼泪,只是沉默地站着。这一站往往是八到十个小时,脚实在痛了,便提起一只来,轮流单脚站着,以此得一点休息。夜里终于占得一座,把鞋子脱了,蜷在一角,疲倦地睡去了。但这回程火车也有一个好处,便是越往后人越少,到最后两三站,有的车厢简直可以一个人横倒在三人的座位上睡了。
第一次坐卧铺已是工作后。冬天和同事一起从南京到深圳出差,没有直达车,只好先坐到广州,再由公司开车来接。卧铺自然是比坐票要舒服多了,我个子小,睡狭窄的架子床也很有余地。看着铺着白被单的上下铺,有逸于常规的快乐,像小时候出去春游。去时正值智齿发炎,夜里疼得睡不着,在早早关了灯的黑暗车厢里,独自坐到靠窗的小桌前看遥处灯火。许久躺下,明显地感觉到车子向床所在的一边倾侧,车轮碾过铁轨,规律的格橐声通过铁架床传入耳中,黑暗中异样清晰,使人感觉奇异。
第二天到达深圳,棉袄一下子换成长袖衬衫。街上榕荫翳翳,树干上拖下长长的气根,而更引人注目的是洋紫荆,往往是在什么路口,忽然一转,便看见前面蓬然一树紫花,簌簌如飞鸟。二十二三岁的年纪,即便是一个月一千二百块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