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克服了很多困难,新加坡的生活象征着新的开始。我们赌对了。孩子们在那里过得很快乐,完全融入了当地的环境。他们非常喜欢就读的国际学校,已经交了许多朋友。我现在仿佛还能看到那一幕:我们抵达新加坡后的第一周,加布里埃拉举着自己的平板电脑穿过整座房子,为她爷爷举办了一场虚拟的新居之旅。她当时的神情是那样自豪、那样快乐,其他孩子也和她一样。从那时起,我和克拉拉在新加坡的生活也步入正轨。
对克拉拉而言,我已失联近72个小时。虽说我出差时的确很少和家人电话联系,但是时候把实情告诉她了。我和律师已经商量好,明天开庭之后就会告诉她一切。那时我将重获自由,对她的打击就不会那么强烈。但是我该怎样向她解释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呢?如果我被迫滞留美国几个月,等待判决结果,那接下来的生活我们该怎么安排?难道要再举家搬迁一次吗?凭着神经生物学博士学位和工作经验,克拉拉刚刚被新加坡的一家大型法资企业雇用,她很喜欢自己的新工作。也许我自己一个人在波士顿住上一段时间会更好。但是克拉拉能忍受这样的分居生活吗?孩子们呢?
躺在牢房的床上,我反复思量着。这些无解的问题萦绕在我的心头。我重读了一遍起诉书摘要,试图理顺塔拉罕项目中相关事件发生的时间顺序,但那实在是太久远了……开庭预计是在明天上午11点,考虑到提审需要的时间,狱警应该会在天亮之前就把我叫醒,大概从凌晨4点就开始。按理说,我应该睡一会儿,但是床那么窄——宽度不超过半米,塑料床垫又那么薄,我怕自己睡觉的时候会掉下去。狱友们向我展示了防摔妙计:用绳子把床垫、毯子和床单打个厚厚的结捆在一起。这个方法很奏效,但是我感到实在透不过气来。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块烤肉,被绳子捆得死死的,想合上眼休息一下都是奢望。我一动不动、一声不响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