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扇子给庄之蝶和孟云房扇,说房子小,没个电扇。男人是建筑队绘图员,在那桌上画图;孩子要在那缝纫机板上做作业,开电扇,满屋东西就都要飞起来,所以她也便没买。庄之蝶不好意思让她扇,拿过扇子自个摇动。女人说:“找阿兰呀,是阿兰二姐,叫阿灿,阿兰那日回来对说过见你,还不信,那大人物就让你见?阿兰后来回来就拿你信,说是你夫人交给她,让发给大姐,这才信。却不懂,怎又让大姐把信邮回西京?”庄之蝶说原委,问:“宿州那边不知有没有消息?”阿灿说:“大姐来信,说有个叫薛瑞梅女人,先是在第中学教书,当几十年右派,平反后三年里就早死。”庄之蝶听,不觉伤心起来,想钟唯贤精神支柱全在这薛瑞梅身上,他要知道人已死,老头将要下子全垮下来。就说:“云房,这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阿灿你也不要说,说者无意,却不知什时候就传到钟主编耳里,那就要老头命!现在看来,得继续代薛瑞梅给钟唯贤写信,你帮邮给你大姐,让她再换信封,就写上她家地址再邮回西京。要不,钟主编还是给老地址去信,前几封没退回来怕是丢,若再有次两次退回来,他就要疑心哩。”阿灿说:“你这般善心肠,还推辞什?你要写信,你有空拿来,或者去你家取。”庄之蝶说:“哪能让你跑动,那儿离阿兰单位近些,交给她好。”阿灿说:“那也好,只是阿兰近日不常去厂里,她不是在设计公厕吗,整日跑跑磕磕。”庄之蝶说:“设计还没完?”阿灿说:“谁知道呀!个公厕,她精心得好像让她设计人民大会堂似!这几日回来,说那王主任三天两头叫她去,但方案就是定不下来,愁得她回来饭也少吃,爬上楼就去睡。”庄之蝶这才注意到墙角有个梯子,从梯子爬上去是个楼,阿兰是住在楼上。便说:“这楼上怕还凉些。”阿灿说:“凉什呀,楼上才热!本来有窗子可以对流,可巷对面也是个小楼,上面住着两个光棍,阿兰就只好关窗子。人在上边直不起腰,光线又暗,每日熬绿豆汤让她喝。说你快嫁个人,嫁个有办法,就不在这儿受罪!她只说她现在这个样子,嫁人就什也干不成就完。唉,这年轻时心比她更盛,现在百事不成,还不是活着?!”
这当儿,巷道有人用三轮车拉炭块,门口洗衣盆把路挡,叫着挪盆子喽,穆家仁赶忙出去挪盆子,又把盛污水桶提进来,三轮车才过去,桶再提出去。穆家仁没事,也没话,就又在盆里搓洗起来,阿灿便让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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