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罗尼娅·哈尔顿又回来了。
“真的很遗憾，”她站在门口，面露礼貌的微笑，“然而莱格特小姐不想见你们。”
“我也深感遗憾，”我说，“不过我们非见不可。”
她挺起身，笑容不见了。
“劳驾您再说一遍？”她问。
“这个问题不重要吧？”我在柯林森有可能说错话以前马上答道，“她人在这儿，我们想见她。”
“恐怕不行，”她缓缓说道，“加布丽埃尔身体不舒服，她到这儿来休养，主要就是想暂时避不见人。”
“抱歉，”我说，“不过我们非见她不可。事情如果不重要的话，我们不会这样贸然来访。”
“是重要的事？”
“对。”
柯林森。
“应该是哈尔顿夫妇的儿子曼努埃尔，以前没见过。”
柯林森来回踱着步。我还是坐着望向门口。没多久，有个女人无声无息地走过厚厚的地毯到了门口，然后踏进接待室。她个子挺高，神态优雅，暗色的眼睛和男孩如出一辙，仿佛也会散发光芒。当时我能清楚看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我站起身来。
她对柯林森开口道：“您好，是柯林森先生，对吧？”我从未听过像她那样悦耳的声音。
“我们非得见她不可，”我重复道，语气保持着和善，“我说
她犹疑一下，说：“好吧，我去看看。”然后告退。
“我自己也不介意搬到这儿来住。”我对柯林森说。
他没听我在说什么，脸色因为激动而涨红了。
“我们这样闯过来加布丽埃尔可能会不高兴。”他说。
“那就太糟了。”我回答。
柯林森咕哝了几句，然后把我介绍给她，称她做哈尔顿太太。她向我伸出手，手掌温暖有力。然后她穿过房间，拉开一边的窗帘，让午后的阳光尽情投射进来。我在突如其来的明亮光线中眨着眼，而这时她已然落座，并请我们也坐下。
我先是注意到了她的眼眸。相当大，充满暖意而近乎纯黑，被同色的浓密睫毛环绕。这对眼睛是她脸上唯一有生命、有人性，而且真实的东西。
她橄榄色的椭圆面孔包含着温暖和美丽，但除了眼睛以外，那些温暖与美丽好像超脱了现实。她的脸仿佛不是脸，而是一张酷似真容的面具。就连她值得称颂的嘴唇看上去也不是血肉，更像是过于完美的仿制品，比真正的嘴唇要柔软而红润，而且可能更温暖，但却不是真的。在这张脸，或者是面具之上，黑色的头发梳得很紧，从中间分开，沿着太阳穴和耳朵上方往后挽去，在颈背上绾了个髻。她的脖子看来纤长有力，身材高挑，丰满柔韧；她身上暗色的丝绸衣物柔顺而贴身。
我说：“哈尔顿太太，我们想见莱格特小姐。”
“你怎么会想到她在这里？”她好奇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