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仍然细水长流,命脉犹在。这个奇怪的现象究竟源自何处?放眼日本侦探小说的历史,所谓的解谜小说引领主流的时间本来就短。哪怕用最宽泛的计量标准,顶多也只有昭和二〇年代初期以后的那十年。而且,就连乍看之下好像是将解谜小说带至巅峰的横沟正史及角田喜久雄等人的作品,若以现在的观点验证,也未必能归入偏重解谜的小说。能通过严格的定义归入解谜小说的,顶多也只有高木彬光及土屋隆夫的部分作品,还有鮎川哲也、楠田匡介、鹫尾三郎等人的作品群。这显然是与木木高太郎不成熟的“侦探小说最高艺术论”走同一路线,空有理念却没有实质内容,这就是解谜乃至诡计偏重主义的真面目。
江户川乱步深爱侦探小说的特殊性,因此在他写的随笔及评论文章中,似乎有特别强调这个特殊部分的倾向。为了促进侦探小说的普及,所以让人先理解特殊性而非一般性——就这个角度而言,此举是自然而然的选择。乱步甚至还制作诡计分类表,追求侦探小说特殊性的热情非比寻常。因此,虽然从前述逸话也可看出乱步对各式各样的侦探小说都不吝给予好评,但他通常还是被视为诡计至上主义者,经常被拖进解谜小说迷的核心阵营。因此《浪漫疾风录》中的越路,也不得不与乱步的这种假象战斗。
然而,不如说更为严重的,应该是名称(或者说用语)的问题。不仅是日本,世界各地都欠缺实例的特殊侦探小说,不知不觉中踢开“本格”这个名词本来的意义,定型为本格侦探小说。而且《浪漫疾风录》的越路在试图抵抗既有价值观时,不得不在无意识中追认这个称呼,更加深了事态的严重性。因为,本格至上主义阻碍了侦探小说在文化上的发展这个命题本身,就文字的意义而言便已自相矛盾。想必无论在世上任何情况下,本格(正统)部分占有最大据点都是自然的吧。如果被人说不能追求本格,任谁都会被“本格”这个名词的形象所惑,感到狐疑。简而言之,我们首先应该先从“绝非本格派的侦探小说,不知怎的却被称为本格侦探小说,这是一种错误”这个认识出发。
为了避免误解必须先声明,我对解谜小说并不忌讳也无意排斥。或者该说,我珍惜这种小说所拥有的极度发挥侦探小说特殊性的一面。但是若就小说整体动向来看,解谜小说是稀有的变种,说穿了只不过是少数侦探狂的玩物。那样的存在被称为本格却无人抱持疑问,冷静想想这才更不可思议。而对于本格至上主义的批判和反对意见,并未检讨只是歇斯底里地不断老调重弹,因此双方的议论无法取得同一立足点,永远对牛弹琴。这种状态持续久了,就和法律时效的概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