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其实都一样。
“像李松章子腾一类的人,根本就是怪物。”宁小宇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他们的存在分明就是为了衬托我们的差劲。我快抓狂了!大家
怎么都这么在乎成绩!”
说着,她重重地放下了筷子,不再打算吃饭,换上了疾恶如仇的目光,好像举世界的丑恶都会聚在我们这个刚举行了期中考试的学校。
我问:“你不会一点也不在乎成绩吧?”
看着身旁蔫耷耷的绿树,我想到作家菲茨杰拉德。菲茨杰拉德才华横溢,他的妻子不幸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病。他在中年就陷入了生活与心
灵无限的负重里。为此他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把所有希望的能力,留在了去珊尔达的疗养院的路上。”
我模仿他的语调:“我与宁小宇的友谊,深深陷入了从考场到食堂的这段路程里。”
事情出乎意料。宁小宇并没有追问那件事情。当然,也许是因为苏明理在场的缘故。
她坐在桌上,一个劲地和艾利亚谈论今天的考试。两人嘀嘀咕咕,说哪个老师监考太严,没能抄到;说哪个老师眼睛有斜视,表面上看着
有些放松。
试卷发下来,纸张是温热的,熟悉的油墨气息扑鼻而来。我选了一支很下墨的水笔。笔尖在白纸上划过,留下黝黑的亮堂堂的字迹,感觉
流丽而华美。
想来也叫人可怕。语数外物,一天居然全部考完了。这次我状态不错,语文英语发挥颇佳,物理十拿九稳,连平日里让我痛不欲生的数学
压轴题也做了三分之二。
“我考好试,只是为了堵住我爸没完没了的唠叨。我迟早会出国学音乐,成绩这东西对我来说没有影响。我只用把现在过
墙壁实际上是看着你,下次考试一定要小心等等。
“这次肯定惨了。”艾利亚一手拄着桌子,一手拨弄餐盘里的虾仁,“我妈还叫我必须进步。我看,不后退几十名都算好的了。”
“我们年级上那些人都学得太努力了。真是变态。”宁小宇觉得匪夷所思,摇了摇头,突然盯着我,说,“对了,许诺也挺努力的。”
我差点没摔下椅子去。
还没等我开口,宁小宇赶忙补充道:“我没说你变态。我说他们。”
下午五时,走出考场,我的脑子甜甜地昏沉着。我仰脖呈45度角看向高处,水蓝浸染的天空俨然一面倒悬的深海,似乎稍不留神就会倾泻
而下。
想象的间隙,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停留在这里是多么危险——如果宁小宇出来看到我,她一定会追问我到底选谁做朋友。
应该说她们都是我的朋友。事实即是如此,我根本没有选择的可能。想到这里,我拔腿就往食堂走。
走到半途,骤然明白,在食堂一样会碰见宁小宇。但我没有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