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女士们惊讶道,“这种事有什么好惊叹的?”[2]
——普希金
*本书注释均为译者注。
[1]维克多·索斯诺拉(1936—2019),苏联及俄罗斯联邦诗人、小说家、剧作家。
[2]摘自普希金散文《我们在达洽过夜……》。
的手段,以便认清自我以及自我在时代中的位置,但较之于历史,记忆更加魅惑,更加热辣,更加贴近肌肤,其最大的允诺,大概便是穿越过往的幻觉。一张老照片,一身祖母的连衣裙,一个奇迹般得以幸存的空香水瓶,无不给我们造成一种连续不断的印象,似乎宣告着无可争议的继承权。但这当然并非事实:我们不是他们,他们也不是我们。
但确定无疑的是,当下活着的我们所有人都是幸存者的后代,他们全靠奇迹和偶然才活过了多灾多难的20世纪。这一点将我们联系起来,就像无人荒岛上的一群幸存者,每个人都是亲人。我们的交谈足以跨越代际、跨越距离、跨越语言。我能感受到这一亲缘关系的温度,尽管不无悲凉:譬如一群失去父母的孩子,彼此依偎、相互取暖。不管我走到哪儿、与谁相识,几乎总用不了一刻钟,谈话便会自动转向各自家族的历史和轨迹,一面对照城市的名字,一面缅怀几乎每个人都绕不开的死难者。我们那并不完好、侥幸留存的记忆如同一封国书、一纸荐信,让我们将彼此视为共同世界、共同谈话、共同过往及未来的一部分。我很幸福,我的这本书如今将呈现在中国读者面前,或许,它能让我们之间的共同性变得更多一些。
玛丽亚·斯捷潘诺娃
“这书有什么意思?”爱丽丝想,“又没图画,又没对话。”
——卡罗尔
奶奶说:“看来,孩子是长大了。记着:要喝酒,跟活人喝,可劲喝;可千万别跟死人喝。”
我不懂:“还能跟死人喝酒?”
“当然喽!”奶奶说,“一般人都是跟死人喝。你可别。喝一盅,一百年没了;再喝一盅,两百年没了;喝上三盅,三百年没了。出门一看,三百年过去了;没人认得,改朝换代了。”
我当时想:唬小孩呢。
——索斯诺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