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尾巴”,但又能如何呢?对于舵盘转向的报酬到头来却是共同的命运与死亡。反观茨维塔耶娃,对于过往抱有不可动摇的忠贞,对于时下新闻和报纸的真实嗤之以鼻,而众所周知,茨维塔耶娃与曼德尔施塔姆的争论——过去与未来的古老冲突——在真正意义上两败俱伤,最后只落得地球这座大坟场两端的两座不知名的坟冢。谁也没能驳倒对方,所有人都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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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期的一次采访中,塞巴尔德提到了一项科学实验。实验者向一个注满水的容器里放入一只老鼠,看它能够坚持多久。一分钟不到,老鼠的心脏便停止了跳动。另有一些老鼠眼看要死时被打开盖子放了出来。当这些奇迹般获救的老鼠被再次扔进水里时,它们的表现就跟原先大不相同了,它们会不停地游啊游,直至累死。
塞巴尔德的任何一篇文字都不能被当成单纯的慰藉。向在黑暗中溺水挣扎的生命伸出拯救的手臂,这种方案从最初就未被纳入考虑范围。他以一种由来已久的礼貌的不信任绕过了与神性临界的内容。试图将他的《流亡者》视为传记材料源泉是毫无意义的。但在该书第二部分——《保罗·别列伊杰尔》中,有一段关于上帝法则的插曲,在故事主人公(一位小学教师)和故事讲述者(一位小男孩)身上引发了相似的兴奋的依恋。这个在彼时的德国长大的小男孩,对于世界秩序有诸多离奇设想;将当时的大城市与穷乡僻壤区分开来的最主要标志,就是房子与房子之间有很大的空隙,填满了碎石和炉渣,此外还有很多的空洞和砖堆。塞巴尔德断然拒绝将自己归入专注于欧洲犹太人灾难的作家,这的确是事实,因为一切被毁灭之物,包括树木和建筑在内,都能得到塞巴尔德的同等声援,在他看来,人未必比其他生命更为重要。在他1997年的授课中提及了另外一种记忆,关于战争最后几年对德国城市实施的地毯式轰炸,以及幸存者意识对于这些事件的盲区:
就目前我们关于德累斯顿的覆灭所知道的一切来看,我们会觉得不可思议——假如一个人身在现场,看到燃烧的城市全貌而仍能保持健全理智。大多数目击者在讲述中所使用的正常语言无法不令我们对其讲述的真实性产生怀疑。短短数小时之内,一整座城市化为灰烬,连同其全部的建筑和树木、所有的居民和家畜、一切的家具和财物,这不可能不导致那些幸存者理智与情绪的超负荷与崩溃。
他根据为数不多的德文资料、同盟国飞行员的回忆和记者证词描写了那场冲天大火:火舌窜到两千米外的高空,连轰炸机的驾驶舱都被燎着了,水渠里的水被煮沸,尸体淹没在自身的油脂之中。在塞巴尔德的叙述逻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