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打开元音的通风窗,将唏辅音的履带弄得叮当响,填补段落之间的空白,高调地展示着我们之间的全部差别。面对一张旧报纸时的第一感觉,便是其令人绝望的遥远。在写作于同一时间切面的文本之间,存在着奇特的修辞风格上的一致性,这是事后才形成的,是不以作者意志为转移的。在二三十年之后,很难不注意到那种统一的调性,这是一种公分母,将报纸、招牌、女子培训班讲台上诵读的诗歌、回家途中的谈话全部统一起来。似乎,每个时代都会制造特殊种类的尘埃,蒙在一切表面,落满所有角落。即便那些在自我文本中特立独行,看似与类型化毫不沾边的人,也会在不经意间做出某些同时代人所共通的言语手势,自己却浑然不觉,一如人之感觉不到地心引力。
除了长篇小说《翠尔比》之外,那个年代的人还有其他爱好,通常都与科学技术相关。那个世纪自视为——也确实是——启蒙时代,人类终于爬上了山巅,能够志得意满地回望来时路。在身后有很多有教益的东西——被克服的偏见、不应重演的战争、宗教极端、贫穷的深渊,所有这些无疑都要求谨言慎行,但全部臣服于理性的努力。文明甚至渗透到了地球最偏远的角落,兴冲冲地向那里带去了稀罕的纪念品。世界博览会及其数不胜数的克隆物向观众展示着人类经营的成就,但大众所感兴趣的还包括其阴暗角落。那些地球边缘的奇葩氏族,命中注定要以滑稽的方式凸显进步的幸运儿的胜利脚步,他们引发了共同的兴趣,而这一自然的科学兴趣势必得到满足。
1901年4月,《每日新闻报》向开化的公众通报,马涅日广场将迎来一群达荷美亚马逊女战士,“比此前来到莫斯科的‘黑人’要有趣得多”,她们将展示吸睛的舞蹈和战术队列。很快,亚马逊女战士们便转移到了更适合她们的场地:“昨日于动物园开启了达荷美人的表演,她们将展示自己的舞蹈和军事操练,平时一天三次,节假日一天五次。”
圈起围栅,让拥有理性之人展示自己真实的起居环境,以此为动物园增添充满异域风情的观赏物种——这一想法如此赤裸,以至于未引发任何疑问或误解。后来被称为humanzoos的现象——拉普兰人、印第安人、努比亚人的村落,里面有真实的居民,身着传统服饰,怀里抱着活生生、赤条条的小孩——至19世纪70年代中期已经变成了欧美动物园的日常。只是偶尔,社会道德会发出呼吁,让土著人穿得体面些;更多时候则恰好相反,那些衣服会让观众觉得还不够,bao露:野人就该光着身子。那些被观赏物种编织地毯,抽烟枪,展示弓箭及其他古老劳动工具,时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