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现了历史小说的新观念。那种藐视固执地谴责了《萨朗波》[12]。
把各章抽出来单独研究一下,结果也是令人惊异的。举例说,我们不妨看看第一部的第三十八章,“堂吉诃德对于文武两行的奇论”。众所周知,堂吉诃德(正如克维多在《众生的时刻》的类似和以后的章节所说的一样)作出的裁决,不利于文人而有利于武夫。塞万提斯自己当过军人:他的裁决不说自明。然而皮埃尔·梅纳尔是和《文人无行》那部作品以及伯特兰·罗素同时代的人,他的堂吉诃德竟然重犯了那种模糊的诡辩的错误!巴舍利耶夫人从中看到了作者跟着主人公心理走的值得赞美和典型的例子;别人(眼光毫不敏锐)看到了《吉诃德》的抄袭;巴库尔男爵夫人看到了尼采的影响。在第三种解释(我认为是无可辩驳的)之后,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胆敢加上第四种解释,它非常适合皮埃尔·梅纳尔几乎圣洁的谦逊,梅纳尔有一种屈从或讽刺的习惯:发表同自己喜爱的想法完全相反的意见。(我们再次想起他在雅克·勒布尔的昙花一现的超现实主义刊物上发表的抨击保罗·瓦莱里的文章。)塞万提斯和梅纳尔的文字语言完全相同,然而后者丰富多彩的程度几乎是前者望尘莫及的。(诽谤他的人会说他含糊不清,但含糊不清也是丰富多彩的一种表现。)
把梅纳尔的《吉诃德》同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加以对照是大有启发的。举例说,后者写道(《堂吉诃德》,第一部第九章):
……历史所孕育的真理是时间的对手,事件的储存,过去的见证,现在的榜样和儆戒,未来的教训。
“外行作家”塞万提斯在十七世纪写的这段综述只是对历史的修辞的赞扬。与之相反,梅纳尔写的是:
……历史所孕育的真理是时间的对手,事件的储存,过去的见证,现在的榜样和儆戒,未来的教训。
孕育真理的历史,这种想法令人惊异。梅纳尔是和威廉·詹姆斯[13]同时代的人,他给历史下的定义不是对现实的探索而是现实的根源。对他说来,历史的真实不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而是我们认为已经发生的事情。结尾的句子——现在的榜样和儆戒,未来的教训——是明目张胆的实用主义。
风格的对比也十分鲜明。梅纳尔仿古的文风——他毕竟是外国人——有点矫揉造作。他的前驱则没有这种毛病,挥洒自如地运用他那一时代的流行的西班牙语。
任何智力活动最终都是有用的。一种哲学理论开头是对宇宙的可信的描述;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沦为哲学史的一章,甚至一节或者一个名称。在文学领域,那种最终趋于老朽的情况更为明显。梅纳尔对我说过,《吉诃德》最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