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揉了揉眼睛。他轻轻地说出了答案:是的。
我发现你对自己的评价非常消极,你有一些轻生的念头等等。我们对此要非常重视。
好。
于是她开始介绍治疗方案。她说她会推荐他去找学校的全科医生,咨询一下该吃什么药。如你所知,我不能给你开药,她说。他点点头,开始坐立不安。没错,我知道,他说。他不停地揉眼睛,它们很痒。她递给他一杯水,他拒绝了。她开始问他家里
但至少其他人尝试去帮他了。
这话说出来比康奈尔想得更有攻击性,或者说恳求的意味更浓。他惊讶地发现伊冯娜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透过镜片看着他,然后眯起双眼。她在点头。接着,她拿起桌上的一沓纸,把它竖起来,公事公办的样子。
话说回来,我看过你填的表了,她说,老实跟你说,康奈尔,我觉得情况有点严重。
是吧。很严重吗?
她调整了那沓纸的前后顺序,他看到第一页上他用笔戳出的洞。
己看到和听到的一切。事物看起来、听起来都不太一样了,变得更慢、很假、不真实。第一次发作时,他以为自己要疯了,以为他用来理解世界的整套认知体系会彻底分崩离析,从此以后他将再也无法分辨声音和色彩。然而几分钟后,这种症状又退去了,他躺在床上,浑身大汗。
此刻他抬起头,看向伊冯娜。她是学校指派来的,她靠听他的问题来赚钱。
我有个朋友一月份时z.sha了,他说,我中学时代的朋友。
哦,这太令人难过了,还请节哀。
我们上大学后就没怎么联系了。他在戈尔韦,我在这里,加上各种事。我想我现在很自责,没能和他多联系联系。
我们把这个称为《贝克抑郁自评表》,她说,我猜你已经知道它是怎么回事儿了。每道题有一定的分值,零到三分。你看,像我这样的人做完后大概会得零到五分,一个有轻微抑郁的人可能会得十五或十六分。
是吧,他说。
你得了四十三分。
哦,好吧。
这意味着你的情况属于严重抑郁,她说,你觉得这和你的感受相符吗?
我理解你的心情,伊冯娜说,无论你因为朋友的事感到多么悲伤,但他去世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为他做的决定承担责任。
我没回他发给我的最后一条信息。我是说,那是几年前的事了,但我连回都没回。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肯定非常痛苦,这当然很痛苦。你觉得你错过了一个机会,没能帮助一个正在受折磨的人。
康奈尔木讷地点点头,然后揉了揉眼睛。
当你的朋友因为z.sha而离世,你自然而然会想,你是不是本可以帮他一把,伊冯娜说,我相信,你朋友生命中的每个人现在都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