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安扬起眉毛,仿佛觉得这很有趣。第一次听说关于她的流言时,她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笑。她会反复问乔安娜:谁在传,说了什么。乔安娜不肯告诉她,说反正过不了几周大家就会去传别的流言了。那些人对性的态度其实非常幼稚,乔安娜说,他们对你的性生活的痴迷程度,恐怕比你实际干过的事还要疯狂。玛丽安甚至去找卢卡斯,让他把拍她的所有照片删掉,不过他从没传到网上去。羞辱像裹尸布一般将她包裹。透过它她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它挡住她的呼吸,扎着她的皮肤。仿佛她的人生都结束了。这种感觉持续了多久?两周,还是更久?然后就过去了,青春里短暂的一章就此结束,她幸存了下来,她做到了。
你从没跟我讲过这些,她对康奈尔说。
嗯,我听说杰米在你跟他分手后很不爽,到处说你坏话。但其实那连八卦都算不上,有些男的就是会这么干。我觉得没人真的在乎他说的。
我认为这是个名誉损害的问题。
那为什么杰米的名誉没有受到损害?康奈尔问,是他在对你做这些事。
里也总穿着鞋。他要是没在客厅或厨房找到她就会来敲她卧室门。我就想跟你说说话,他说,你为什么表现得像你怕我一样?我们就不能聊一会儿吗?她于是不得不来开门,他想回顾他们前一天晚上吵的架,她说她很累了,想睡觉,但她要是不为之前的吵架道歉他就不走,于是她只好道歉,然后他说:你觉得我是个烂人。她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他说,我想好好跟你相处,可你从来不接受我的好意。她觉得这不是事实,但他大概就是这么想的。大多数时候他们的交流不会比这更糟,但就是一直都是这样,除此以外没有别的互动,而她在冗长空虚的工作日里擦家具表面,在水槽里把海绵拧干。
康奈尔回到楼上,抛给她一支冰棒,塑料包装纸亮闪闪的。她双手接住,拿它去贴脸颊,凉意甜蜜地扩散开来。他靠着床头坐下,开始撕他那支的包装。
你在都柏林见到过佩吉吗?或者别的人,她问。
他停下来,塑料纸在手指下噼啪作响。没见过,他说,我以为你跟他们绝交了,不是吗?
我只是想问问他们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她抬起头,康奈尔的冰棒已经吃完了。他用手指摆弄着那根干木棍。她的冰棒还剩一点点,她已经把它舔
没有。就算他们来找我,我跟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撕开塑料包装,抽出冰棒,橙子加香草奶油口味的。没有味道的冰碴粘在她的舌上。
不过我听说杰米不太高兴,康奈尔说。
我知道他传过一些关于我的话,挺难听的。
对。当然了,我没跟他直接说过话。不过他的确说了些东西,我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