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她的名字,那时她却开始存私房钱的账户了。
其间她去看过心理医生。在那些无法起身、无法出门去上班的日子之一,她看了一本毕淑敏的书,找了一位心理医生。新近装修过的诊所设在城北远郊的联排别墅内,或许也是医生的家。去的路上经过尘土飞扬的露天市场,面谈室里白天也拉着窗帘,亮一盏绿色琉璃灯罩的仿古台灯,书桌侧是一张紫色天鹅绒长沙发,小提琴弧线形状的靠背上点缀着金色装饰钉,医生说供催眠用,她觉得颜色和质地未免有些夸张。心理医生问,你讲这些时,为什么始终保持微笑?她猜他想让她回答自己太压抑了,但她不想跳进陷阱。台灯的灯绳在半空中来回摇晃让她不宁。明明每次等候室都空荡荡的,医生却总端着架子,含有深意的居高临下。又去一次,仍然不觉得有效果,反倒因为拷问而不舒服,第三次后她停止了。
不过她记得心理医生说,离开和留下都不是错误的选择。当时她坦白,自己开始用母亲的名字存私房钱,但也没打算离开丈夫。医生安抚了她。就在那天,来的路上,出租车经过平淡无奇的城市街道和随时有人冲到路上的城郊村庄,医生让她十分钟后再进诊室,她能感到诊室里并没有人,等待与准备煞有介事。在等候室里她看咖啡桌上的杂志,上面有关于应对伴侣出轨的心理学文章,每一篇都像是只写给女人。有男人来看心理医生吗?有男人认为自己出了问题吗?有男人真认为错在自己吗?有男人在出了错后肯去请教权威吗?一篇文章给受了背叛的女性戴上勋章,硬要推她们到新世界去,“恭喜你!看清了一个混蛋,赢得了其余的世界”。现在你可以离开他去和所有其他男人交往了,以宝贵的自由。她跟心理医生讲这篇文章,自己缺乏同感,没法感受到文章语调里的喜悦和希望。
“我应该高兴吗?”她问。
“为什么有这种疑问呢?”心理医生问。总用提问回答提问,让她觉得在受审。
“那种生活像外国人的。我没那么开放。”她回答。是正确的回答吧,文章的腔调和人生观有点西方化。
“你觉得自己哪里不够开放?”他接着问。
那次后她没有再去看心理医生,带着一股怨气,为什么是我感到自己有问题,是我奔波,我受质问,我在挖掘?浪费了后两次疗程的预付款。算了账,有沉没成本,但若继续去,来回的车费也不便宜。这样说服着自己,也怀疑着自己——你觉得自己哪里不够开放?
她能向前看,而确实做不到向四周看。她只爱过一个人,他是她真正碰见过的唯一一个人,总不能算上旱冰场里看店的。她曾梦见和另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面目模糊的陌生人,长得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