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什么玩意。
每段时间都有个热门,谁都聊那些,都看那部电视剧。有那么两个月,每个人都说要去香港买重疾险。好像都很恐慌,恐慌频繁,就每次都轻微,震级与夏天每个人都看的电视剧带来的喜悦差不多。精力零存整取,透支掉了。不是说“突破自己一次,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简单”吗?成功者在访谈里是这样说的,事业上的偶像在传记里说从小妈妈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在那些人的世界里这真的是真的吗?
她在朋友圈看到一句,“罗贝塔本来想继续做些插画的工作,后来却没有。为什么呢?没有时间,也没有地方,房间、光线、桌子,一概没有;没有自己能够完全自由支配的时间。生活以一种崭新的方式控制了她。”在电话里念了这段,他责备她不够专心。他新近看到一篇报道,纽约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剧作家,也就是全美国最受关注的年轻剧作家,有十年都在Mercer街上一个法律诊所上班,接电话,作记录,帮失业者申请失业保险和
,关心身份认同意味着有同性恋朋友,每个国家的菜都夸赞味美可口。生活从根本上讲是稳定的,再过五十年一百年也不会破碎,也没有变化,因稳定而缺乏希望,于是天天忙碌,过一种营造出来的像是有意义的生活。
北京是另一副样子。总和人为看法吵架,看新闻会受伤,为与自己在地理上无关的人和认识的人吵得真切,血淋淋,与熟悉的人走陌路。不像在美国时跟远远近近的朋友在一起,几乎不存在看法差异,一屏通讯录,一锅黏腻甜浸的椰汁西米露,融成一团,不清不楚,没有差别也没有颜色的区分,因为没有颜色的区分而不可能有真正的差别,不可能有真正。
有一天她在北京与旧相识重逢,那个人告诉她,人和人的根本差别在于登上国航与美联航共享航班号的飞机前是取一份《环球时报》还是《纽约时报》。她说,如果我都想看看呢?那个人说,只能选一种。
另一天有朋友在纽约问他和她是否还有联系。他说,我们很友好。朋友说,听起来像“二战”前的法国与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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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周末都做什么?
她说,看综艺。旅游的我不爱看,现在看一个好几对夫妇装修房子的。
他说,真难想象你会喜欢这个。
她说,有一天我数了,我同时在做五份工作。晚上八点多进门以后还在回微信,我什么都不想干了。AndyWarhol不是说嘛,可乐真m;主啊,盖茨比和黛西和汽车修理铺的威尔逊两口子都喝着一样的东西。可乐真是让人快乐。综艺也是啊,吃饭时横放智能手机,所有的人同时打开同一种快乐。
他说,我突然想到,冷面汤就是东北的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