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商富贵奢华,多少士大夫见就销魂夺魄;你个弱女子,视如土芥,这就可敬极!但他必要追踪,你这祸事不远。却也无甚大害。”
正说着,小厮进来请少卿:“武爷有话要说。”杜少卿走到河房里,只见两个人垂着手,站在窗子门口,像是两个差人。少卿吓跳,问道:“你们是那里来?怎直到这里边来?”武书接应道:“是叫进来。奇怪!如今县里据着江都县缉捕文书在这里拿人,说他是宋盐商家逃出来个妾。眼色如何?”少卿道:“此刻却在家。家与他拿去,就像是家指使;传到扬州去,又像家藏留他。他逃走不逃走都不要紧,这个倒有些不妥帖。”武正字道:“小弟先叫差人进来,正为此事。此刻少卿兄莫若先赏差人些微银子,叫他仍旧到王府塘去,等他自己回去,再做道理拿他。”少卿依着武书,赏差人四钱银子。差人不敢违拗,去。
少卿复身进去,将这番话向沈琼枝说。娘子同姚奶奶倒吃惊。沈琼枝起身道:“这个不妨。差人在那里?便同他路去。”少卿道:“差人已叫他去,你且用便饭。武先生还有首诗奉赠,等他写完。”当下叫娘子和姚奶奶陪着吃饭,自己走到河房里检自己刻本诗集,等着武正字写完诗,又称四两银子,封做程仪,叫小厮交与娘子,送与沈琼枝收。
沈琼枝告辞出门,上桥,直回到手帕巷。那两个差人已在门口,拦住说道:“还是原轿子抬走,还是下来同们走?进去是不必。”沈琼枝道:“你们是都堂衙门?是巡按衙门?又不犯法,又不打钦案官司,那里有个拦门不许进去理!你们这般大惊小怪,只好吓那乡里人!”说着,下轿,慢慢走进去。两个差人倒有些让他。沈琼枝把诗同银子收在个首饰匣子里,出来叫:“轿夫,你抬到县里去。”轿夫正要添钱,差人忙说道:“千差万差,来人不差,们清早起,就在杜相公家伺候半日,留你脸面,等你轿子回来。你就是女人,难道是茶也不吃?”沈琼枝见差人想钱,也只不理,添二十四个轿钱,直就抬到县里来。
差人没奈何,走到宅门上回禀道:“拿那个沈氏到。”知县听说,便叫带到三堂回话。带进来,知县看他容貌不差,问道:“既是女流,为甚不守闺范,私自逃出,又偷窃宋家银两,潜踪在本县地方做甚?”沈琼枝道:“宋为富强占良人为妾,父亲和他涉讼,他买嘱知县,将父亲断输,这是不共戴天之仇。况且虽然不才,也颇知文墨,怎肯把个张耳之妻去事外黄佣奴?故此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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