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似乎很有兴趣,向他微微倾身
“沈柒?”皇帝略沉吟,下令:“传他进来。”
蓝喜领口谕,走出殿外,吩咐內侍去禁门传旨。
不多时,但见沈柒身穿藏蓝色御赐飞鱼服,随传旨內侍而来,在门外卸绣春刀,稳步走入殿内。
皇帝先前赐他奏事时不必下跪,沈柒抱拳行礼,请圣躬万安,方才说:“臣有要事禀报。”
茶香浮动,皇帝坐在圈椅上,端起桌面黄釉茶杯,淡淡道:“什事,说吧。”
戌时三刻,微服出宫景隆帝回到养心殿。
“朕不在这段时间,可有什要事?”皇帝边洗脸净手,边习惯性地问蓝喜。
蓝喜禀道:“今日六部奏本都送往内阁,估计要到明日阁老们才会出具票拟,再送养心殿给皇爷御批。
“还有,前两日李尚书等阁臣再三奏请太子回宫,说玉体贵重,太庙毕竟少人服侍,不宜久居。皇爷不是说,把消息透露给小爷那边,看他是什反应?”
皇帝把脸上热棉巾挪开些,露出双深邃狭长眼睛,眼睫上还沾着潮湿水汽,“朕猜猜,之前不肯回来,这下又肯?”
沈柒盯着皇帝执杯手指,语出惊人:“宁王有不臣之心。”
执杯手指顿,皇帝问:“何以见得?”
“宁王在京城安插细作,暗中窥伺朝政、拉拢朝臣,散播对天子与储君不利谣言,实乃居心叵测,阴图不轨。万望圣上明察。”
“哦?”皇帝用杯盖推开浮叶,啜饮口,“你是怎知道,他细作拉拢你?”
“皇爷料事如神。就在今夜,宁王细作向臣说不少大逆不道言论,意图诱臣改弦更张,为其效命。为套他话,臣还附和几句。他话中骄狂悖逆之辞,臣不便言表,恐污圣听,但有个称呼,引起臣注意。”
“皇爷英明,猜得可真准!”蓝喜笑道,“小爷本来还说,在太庙为先皇后写经祈福,要住满七七四十九日,不肯回宫。昨夜爆炸过后,听闻养心殿窗槛与琉璃瓦掉落,唯恐伤及皇爷,今早急匆匆赶回来问安。但皇爷那时已经出宫,奴婢好说歹说,才将小爷劝回端本宫呢,明日早应该还会再来问安。小爷孝心,那是有眼睛人都能看出来。”
皇帝把棉巾搁在脸盆边缘,由宫女端下去,“你也不必替他说好话。坤宁宫之事,朕还没有原谅他。”
“是是,皇爷爱之深责之切,与小爷纯孝之心,那是两码事,不能混同。”蓝喜圆滑地说。
皇帝笑骂:“老阉奴,句话捧两边。还有什事?”
蓝喜仿佛这才想起来,“锦衣卫同知沈柒递密报,说有要事,恳求面君。人就在禁门外候着,等有……半个多时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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