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周末突然有空，肖嘉映会抢好票，再把场次和地点发到老余手机上。老余收到后就告诉谈默，但偶尔干活太累或者没空看手机，等到谈默知道
时候电影已经开始
，错过过两三次。后来肖嘉映就提前
天发，这样也方便谈默安排时间。
通常是深夜场，因为那种票价才便宜。
但是这种场次电影常常
考下叉车证，经过个把月实习，现在他已经正式上岗，作为名技术过关叉车工，个月干得好能有五千，再差点也有三四千。
谈默不怎
花钱，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在工地穿工服在外面穿肖嘉映旧衣服，就连鞋子也是劳保店买胶鞋，刮风下雨四季不换。所以五千对他来说足够生活，甚至还能存下部分。
但是，依然没有存够买手机钱。
并不是手机有多贵，也不是他不喜欢手机。每天放工后，工地其他人全都抱着手机不撒手，他能不喜欢？但他不舍得花这个钱，觉得不值。
这点肖嘉映是同意，因为本来就打算九月份送他回去读高三。这样来谈默要补课就非常多，每天夜以继日看书做题都嫌不够，根本没有时间玩手机。年纪太轻，他没有自制力。
工地上用电贵，所以收工以后大家都睡得挺早。
看见谈默又在往笔记本上写什，老余提着刚打热水，仰起脑袋眯起眼皮瞅他。
“
说你小子成天装什呢，下工不赶紧放松放松，抱着个破本子在写酸诗？”
上铺空间窄，所以谈默得弓着背。
“记账。”他说。
不过这里边有个困难，就是谈默户口还在农村，要想在临江读书需要给学校交借读费，也就是择校费。这项费用后来取缔，可惜当年还没有，而且是笔不小数目，最普通公立高中也要两万多元。
肖嘉映不能随随便便把谈默扔进乡下间高中不管，所以这个钱他得攒。幸好谈默很懂事，从不开口要求什，复习功课很刻苦也很聪明，这让肖嘉映觉得攒就攒吧，万给国家培养个科学家呢。
不用手机不会怎样，少吃顿肉也饿不死，他们俩抱着这种想法在生活。
对，谈默很喜欢看电影，虽然他嘴上没说。
他这个爱好肖嘉映知道，也能满足。
这半年来肖嘉映为他花每笔钱，包括送他旧衣服、给他做每顿饭，他都在心里估过价，并且白纸黑字记下来。
密密集集几十页，本子都快被他写烂，边缘变得很脏，卷曲。用手把边拂平，他收起笔，看眼今天日期。
六月十四。
冬天太冷，好在已经过去。
四月份时候谈默报名学叉车，学费2500，有2000是当初肖嘉映借他，剩下500是他自己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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