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理学检查。”他抓着产钳,向我走来。
那些器械一直留存在我体内,以感觉的形式。它们在所过之处埋入冰一我这样回忆的时候,已经见过冰、摸过冰、吞过冰;我恍然大悟,原来第一块冰早在当时即已降临。我的内侧藉由结冰向我显现:“泄殖腔,,“子宫,,,,输卵管,,,,卵巢,,……一路向北,显现,像覆雪河床、封冻湖、茫茫冰盖。”果然,你是雌的,”H说。他的判词是一片薄薄钢刃,“你大概率不是蟾蛛——约翰•格雷会赞同我——你的卵不是飘带状。你没有把卵排进水里,而是产在叶上。我要给荷兰人写信,他们比谁都了解热带林子里的无尾目——我早该料到,你从来就是攀爬好手!”产钳的两扇金
“如何不能比?——它比我小,我比它大。”
一些酒精跑进空气里。我的右眼紧盯他的手,紧盯他晃来晃去身体。他快活、悠闲。他举起一个东西,“工具”中的一件,用一团湿棉花擦拭它。
“那是什么?”
“产钳,”他说,“戴维斯牌产钳。”
“老老实实,"我说,看着他双手握起那把银光闪闪戴维斯,张开又阖拢,“有一天,你是不是也会将我开膛破肚、剥皮拆骨?”
。另一方面,怪球的正在消失、正在有数却又令我心定。我悲伤、心定地吞,数,龙眼树逐渐轻松,我就更加觉得吞净怪球是在行善。虽然悲伤,却是行善。我数到廿二时候,树上只剩四个球,那时它们极似一种甜美果实,一种数倍胀大的剥皮龙眼。人家讲白露食龙眼,一粒顶只鸡。我饱啊!我烧心顶胃!我悲伤、口苦、饱。我悲伤地吞下第廿三个,背后突然响起番鬼皮鞋声、扒拉枝叶声。
后来,我仰躺在蓝屋,身下是一层粗棉单,散发番视味。我仰躺姿势和那只板上田鸡一模一样。离我左眼不远地方有个大浅盘,盛一个微微变干怪球:一颗蛙卵(H告诉我)——颗我的卵,其余廿三颗已被我的腹
水溶化作屎尿屁,另有一颗被锯齿刀一开二,再有一颗用湿水蕉叶包起、严密看管。
屏风后面发一阵汀唯脆响,H走出来。
“你拿着什么?"我问。
“你们不一样,不能比,“他说。
“有什么不一样。”
“它们遍地都是,多,太多,像老鼠嶂螂,像猪像狗。你不同。你罕见。你是独一无二。”他笑眯眯地,
“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工具。锤仔。镶子。产钳。止血钳。骨锯。三种尺寸钢刀。压舌器。注射器。一樽酒精。全部用法琅盘装起。”
“嘀!你要在此处割我?就像你割那只田鸡?”
“哪只田鸡?”
“大台面那只
“哦,它。"H说,“你和它不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