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久间的妻子与辩护团向福冈高等法院提出即时抗告。
去年冬天,我去了一趟韩国首尔。
“饭塚事件”的采访过程中,我强烈感受到死刑的封闭性。第十章中我曾提到被涂黑的文件,从起草文件到执行死刑,全部在密室中完成。旧东京监狱的刑场曾对外开放,但我没有进去看过。
我曾乘坐直升机,想从上空拍摄刑场——旧东京监狱角落里一处独立的建筑。这个小小的建筑位于被称作“鬼门”的东北角上,连环强*杀人案的凶手大久保清等死刑犯就在此被行刑。我可以从高空拍摄建筑,可密室内部长什么样我却不知道。
我在一个意外的地方知道了答案——首尔。
院做出驳回再审申请的决定。审判长平塚浩司几乎全盘采纳了检方的主张,对辩护团的疑问持否定态度,确切地说,是连谈都不谈。那天,辩护团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认为法院的决定有结论先行的嫌疑——反正死刑都已经执行了。
在辩护团的众多主张中,唯有一点被法院承认——对科警研DNA型鉴定的疑问。法官判定:“现阶段,案件当事人与凶手DNA型一致的鉴定结果无法直接作为有罪认定的根据。”
可是,福冈地方法院最后依然得出结论:“排除鉴定结果后,仍有证据可有力证明案件当事人就是凶手。”
这个判决令人诧异。
如果一个重要证据被认定为“无法作为有罪认定的根据”,接下来应该开始再审才对。
西大门刑务所遗址位于露出白色岩石的山顶下,一排红褐色砖墙围住一栋古老的建筑。如今这里作为历史博物馆对外开放,参观者可以看到当时的漆黑牢房与拷问室。这个禁止拍照的独栋小屋,与旧东京监狱的刑场完全一样。
从一个带有十字窗棂的推拉窗向内看去,墙上钉着木板,有一个木制祭坛,还有褐色的长椅,也许是供检察官与所长落座。而眼前这个仿若小舞台的地方,正中央有个一
DNA型鉴定显示,被害人与久间三千年有直接接触。如今排除了这个证据,久间与被害人的直接联系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目击证词与车内残留物等有限的证据。可法院却认为这些证据“可有力证明案件当事人就是凶手”。
从始至终都否认有罪的久间在从狱中寄出的信件中这么写道:
除了DNA型鉴定,他们还实施了纤维鉴定,可这不足以成为关键性证据,因此,DNA型鉴定会极大地左右审判结果……
这就是被判死刑之人的认知。
如果法院不是在执行死刑后,而是在执行死刑前就做出排除DNA型鉴定结果的判定,法务大臣还会毫不犹豫地签署死刑执行命令书吗?辩护团说法院的决定有结论先行的嫌疑,并非空口无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