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压根儿不是这么回事。”格尔达举起手抗议起来,“我的意思是,我……”她的脸越来越烫了,“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我不知道你想让我跟你说话。我不知道……”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她沉默了,不过她的嘴并没有完全合上。
“不知道我想让你跟我说话?老实说,沃格尔夫人,有哪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不想在这样的场合逮住机会,让一位美丽的女士陪他说说话呢?”
她是不是真的大声发起了牢骚?她希望自己没这么做。他的话让她很震惊,震惊得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她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朝自家方向走了一步,可随后她又立刻回过身面向他,一只手放在脖子上,就这么盯着他。
牲口棚附近突然传来了一头牛犊的哀号声,一时间,将他们的注意力从彼此之间吸引走了。等到他们再次对视的时候,查尔斯依然面带微笑:“你会时不时跟我说会儿话吗,小鸟夫人?只是说说话而已,这样的话,我走这么长的路,还能有点儿盼头呢。”
格尔达抬起头,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家。
身影和草地鹨的啁啾声依然让她备受鼓舞。
她走得很慢,走到小路上的时候,她留意着脚下,以免一不小心陷入淤泥中;快走到信箱旁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运送信件的马车还在那里。
她抬起头来,朝靠着马车后挡板的男人微微一笑。
“下午好啊,沃格尔夫人。”查尔斯·伯克慢慢地微笑,“在春天看到你,还真是个好兆头呢。”
她的脸红了,扭头看向了别处。
“我看见你的时候,当然会跟你说话,伯克先生。我……我不是故意这么没礼貌的。”她感到胸中一阵颤动,
“你看起来就像一只沿着小路朝我飞来的大鸟,沃格尔夫人。”他把一沓邮件递给了她。
格尔达提醒自己别去注意查尔斯·伯克脸上慢慢舒展开来的笑容。她还提醒自己,他下巴上的酒窝与她无关。她低头看着他递过来的那一沓信件。
“我的意思是,风吹起你的裙子的时候,”他继续说着,“裙子看起来就像翅膀。”他向两侧张开手和胳膊,模仿起她来,“又或者说,你让我想到了天使?”
格尔达觉得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她紧紧抿着嘴,忍住不笑出来。“说到鸟,”她突然说道,“你知道吗,我的姓就是这个意思——在德语里,‘Vogel’的意思就是‘鸟’。”
“她说话了!”他看起来对自己很是满意,“一只会说话的鸟,你说是不是,沃格尔夫人?你知道吗,我其实拿不太准你到底会不会说话。要不就是你不愿意和我这样的普通公仆说话?既然你不想跟我说话,那我是不是应该觉得受到了冒犯呢?”他冲她扬起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