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
好一阵子陈丹果才让自己平静下来。陈丹果说,从这儿以后我才开始留意孙丽萍,她给苏了群洗衣服、熨衣服,还在办公室里用电炉子给他煮麦片粥。有一天,她用荷叶包了年糕拿来烤,突然激发了我的想象。我问,当年郭缨子是不是也这样给季主任烤年糕?孙丽萍不屑地说,她要是有这么点眼力见儿还能在这个单位待不下去?我说,她是主动调走的。孙丽萍说,你听谁说的?我差点说,就是听你说的。但关键时刻我闭了嘴。孙丽萍给年糕翻个儿,那种糯米香烤起来很好闻。如果不是她在烤,我甚至也想吃。孙丽萍说,如果待得好,谁愿意换单位?人生地不熟的。我说,郭缨子虽然调走了,单位不比这里差,她是人往高处走。季主任虽然没动地方,却栽了跟头。孙丽萍说,可你知道郭缨子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吗?为了调动吃了一百片安眠药,如果不是以死相拼,她哪里办得成。季主任栽跟头也不是因为她,她没有那本事。我问,因为谁?孙丽萍说,那个老头不是好东西。我说,因为谁?孙丽萍说,他要不栽跟头苏主任就不会那么快扶正。我说,苏主任扶正了你就可以当副主任了。孙丽萍说,我命不好,你看我的鼻子……塌鼻梁,命里注定没有当官的命。我早死了这份心。
我说,总有没死心的时候吧?
郭缨子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电话机抱到了怀里。她有些吃惊陈丹果说的话,当年她到医院洗胃是严格保密的,连二东也不知道。当然那个时候她还不认识二东。就是从五台山回来不久的事,她觉得自己在单位没有活路了。单位里的人谁都不理她,连苏了群都不在人前正眼瞧她。只有转过身去,身旁无人,苏了群才会悄声关照句什么,窝着头,嘘着声音,像特务接头一样。那种情景加深了郭缨子心底的一些不良感觉,抑郁像一张网,把她整个覆盖了。她手里有一百片安眠药,但只吃了三十片。当睡眠像潮水一样涌来时,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风。她把药瓶丢在了地上,药片撒了一地。发生了这件事,把父母吓坏了。他们都以为女儿被男人怎么样了。后来才知道是女儿自己的心结解不开,当然,郭缨子没有对他们说实话,她与原单位仇若水火。他们动用一切力量帮助郭缨子调动了工作。郭缨子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医生没人知道她服安眠药的事,原来一切都是掩耳盗铃。
后背忽地一热,抱着的棉袄掉在了地上。
“你知道我当时的感觉是什么吗?”陈丹果在那端气喘吁吁,仿佛走了远路一样。“你在听我说话吗……你要不愿意听就算了,这些事我也不是非说不可。”她的口气有些冷。“我今天打这个电话,其实没有任何目的,纯粹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