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
群撩开半截门帘，连连说请进请进。郭缨子想让苏群先走，可苏群站在那儿，不动，说你是客人，你请。郭缨子只得先进去，开玩笑说，
什
时候成客人。苏群说，十年你都不登娘家门儿，不是客人是啥？这话让郭缨子
心中感慨，当年郭缨子走时候，苏群就称自己是娘家人，说虽然把你“嫁”出去，外边如果混不下去，再回来。当时郭缨子还想苏群只是说说而已，他不是
把手，做不这个主儿。可有这句话，就够让郭缨子记辈子。苏主任跟在后面，随手关房门。郭缨子注意到个细节，孙丽萍也想进来，可她让苏群随手关到门外。
这间办公室，还是十年前样子，点变化也没有。椅子还是木板，上面垫块海绵垫儿，沙发也还是十年前那张，土黄色，坐到上面，那些弹簧就吱吱嘎嘎地唱歌。十年，也不知声音哑没有。还有那两张写字台，背靠背，上面堆着尺余高书报资料。郭缨子怀疑有些资料还是十年前放在那儿。
她伸着脖子看看。
房间里很明亮，缕阳光斜斜地打进来，带来股扑鼻香味。阳光是有香味，这种香味在别地方闻不到。十年前郭缨子就奇怪为什在这幢办公楼里能闻到阳光香味。十年后今天，这种感觉轻易就回来。
她想想，是因为这幢房子太灰暗。
现在进步可大，可比在咱们这儿出息多。”
郭缨子说：“苏主任在家吗？”
孙丽萍说：“在家，在家。有事都没出去，等着你呢。”
孙丽萍引领着郭缨子往前走。郭缨子在昏暗中鄙夷地看着前边身影，奇怪这个女人十年怎点变化都没有。张口就是假话，而且说假话水平点也没提高。
孙丽萍与郭缨子说话地方，只和苏群办公室隔个门口。苏群听到她们声音，拉开房门。缕长方形亮光打在墙壁上，也使楼道顿时豁亮。
郭缨子和苏群坐到写字台对面。他们彼此看眼，不说话，先笑。这笑很有韵味，说声气相通也行，说有点暧昧也行。仿佛是两个刚做下错事孩子，订完攻守同盟。十年光阴都在这笑中模糊。郭缨子不知道苏群在笑什，反正她是因为刚才苏群随手那个关门动作，把个人关在门外，这也是郭缨子想做。
郭缨子厢情愿觉得，苏
“缨子来？”苏群佛样满面笑容。
郭缨子说：“今天有空儿，过来看看您。提前也没打招呼，还担心您不在家呢。”
后句话是说给孙丽萍听。
苏群说：“在家，在家，缨子来看，不敢不在家。”
声音流利得像数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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