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小姐渐生怀疑,因为她发现父亲对那孩子实在太好。那孩子是书生遗腹子,父亲痛恨书生,理应讨厌那孩子才是,可父亲对那孩子百般宠溺,仿佛真是他亲生儿子般。日复日,年复年,小姐当然会怀疑,怀疑当年送走并非那角妓孩子,而是她自己孩子,她怀疑眼前这个‘弟弟’,也许真就是她弟弟。她或许问过父亲,父亲当然不会承认,也许会说他对那孩子宠溺都是人前装出来。可这根本无法打消小姐疑心,只会更令她生疑。为辨别真假,她想出个法子,让那孩子消失段时间,看看父亲是真着急,还是假关心,以此来判断那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亲生骨肉。”
宋慈讲到这里,见杨菱不再看他,而是侧过头,望着窗外绚烂灯火。他继续道:“汪记车马行店主说过,当年你退婚之后,曾被杨老爷禁足在家大半年,再出家门时,整个人憔悴不堪,仿佛变个人似。试问你在巫易已死悲痛之中,又熬过十月怀胎之苦,怎会不憔悴呢?关盼盼从三年前就发疯般到处寻找她孩子,有时杨茁就在眼前,她还在四处寻找,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孩子生下来就被抱走,她知道杨茁并非自己亲生,却又不敢把这事说出来,长此以往,郁结于心,所以才变得疯疯癫癫。当日准备去车马行查轿子时,你曾对杨老爷说:‘你为何这般着急?’试问杨老爷丢独子,难道不该着急吗?你为何会有此奇怪问?”
杨菱转过脸来,目光冷淡,道:“宋大人,说这多,你可有实证?”
“有没有实证,这重要吗?”宋慈道,“无论你心里得到怎样答案,杨茁终归是无辜。是当作场姐弟间玩笑,还是失踪多日假装被找到,总之请你早日将他放还。这多天过去,还险些连累无辜之人受罪,这出失踪戏,是时候收场。”
杨菱默然不语,又侧过头,凝望窗外灯火。
宋慈站起身来,拉开夏清阁门。
许义谨遵宋慈之命,直守在夏清阁门外寸步不离。他不敢忘记元钦吩咐,很想知道宋慈深夜约见杨菱所为何事,恨不得贴在门上听听两人在里面说什。可二楼这多人,他贴门偷听,谁见都会疑心,所以他不敢当众这做。此时刘克庄被赵飞和十几个武学生恨恨地盯着,却优哉游哉地自斟自酌,时不时吟上二词句,都是辛弃疾词作。他身前桌上,已堆放三个皇都春空酒瓶。
婉儿见宋慈出来,却不见杨菱,忙进夏清阁,道:“小姐,你没事吧?”
杨菱依旧坐在窗边没动。
宋慈出夏清阁,忽又回头道:“杨小姐,你方才问,巫易案是否有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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